歡喜

“你不是异类,你是万中挑一。”

#sirène##改#

站在店门口像是走过一个世纪。

当年板鞋踩着影子肩上背着的书包沉沉甸甸。此时却稳当蹬着高跟鞋,两沓文件妥帖收在皮包里。

木槿香气肆意游走,自回忆深处奔出的战马踏乱一地日光来势汹汹。

与品牌同名的经典香水以木槿花为主调,全世界的门店统一。始于法国的奢侈品品牌,却有一个问题——化妆品的色调并不适合亚洲人。华而不实,曾被彼时学生时代的我狠狠唾弃。

时间是最好的酒窖,将故事一并蓄存至浓,浅尝辄醉。

后来我也遇见不少美人,甚至暗自骄傲地意识到将这里口红驾驭得当的东方女人只她一个。

[一支 sirène ,1号色。]蓄长的发丝翻卷落在柜台被我抬手捋去耳后,柜台的小姑娘翻找了片刻摇摇头。[我想是05年的一款,能麻烦你再帮我看看吗?——我朋友只要这个。]我冲她抱歉地点头。

小姑娘好脾气地说再找找,我思绪早就飘远,模糊回了个笑。

在温哥华的公共图书馆,瞥见书架后头一截黑色卷发,漂亮女人读着我相当喜欢的书,心中一动厚着脸皮坐她身边。分别时她拉住我,在手心写了手机号勾起嘴角笑得很有点狡黠[就这样说再见了,我可是会很想你的。]

她很美,即使站在所有高鼻梁幽深眼睛的高挑姑娘里,我的女人依旧显眼。

很多时候我扬起下巴端详这张面孔,有时候她知道,于是会弯了眸子给我一个笑——真要命,那个样子绝不能给其他男人瞧见。更多时候只是在夜里,她会浅浅地蹙起眉,我小心地抚平她的噩梦,在她的气息里安心睡过去。

最后小姑娘好不容易从仓库里找出一支,看来的确是太老的款了,刷卡签字一气呵成我如是想。

少女和女人总是天差地别,纵然再世故老成也有那一道槛横亘其间。

撒谎无伤大雅,我只想做她爱人。

[告诉我,你几岁?]傍海的公园,她的唇贴在耳畔,近在咫尺的呼吸。

[下礼拜21。]当时堪堪成年的自己面不改色,视线自她眉眼鼻梁滑落到唇瓣酝酿半晌,在她带笑的目光里阖眼吻上去。

——让太平洋保守秘密去吧。

地板上自己轮廓模糊晕开,甩开疲倦的高跟,公寓里没有开灯,赤脚进了卧室。窗口飘荡着大城市无眠的灯光,躺在床上抬手,攥着的口红凉凉抵着额头,逐渐带上自己的体温。我缓缓地拧开它,木槿香和往事钻进鼻腔,又从眼睛里涌出来。那支口红在自己的唇瓣摩挲,好像我们刚刚交换一个亲吻。

我曾在晨间用这样的色彩细细勾勒她的唇形,怕弄花了妆,亲吻也放得轻柔。她的头发还没有梳,像翻卷的海浪,缠绕着开了木槿的枝桠,还有投过纱帘暧昧的光影。

我常想,如果早点出生,是不是就能和她比肩,伴她终老。

这个女孩幼稚的谎有没有真的骗过她,余生里无处得知。

[ 天啊,我爱上了塞壬。]我勾着她的脖子笑,她的食指轻轻贴上我唇瓣,眼底笑意记得清晰。

人们总以为,故事里海妖的歌声是灾难,但是当她温柔曼妙地唱予你听,我想,悬崖深渊都值得趋赴。

后来浪潮四散,水手再也回不到她身边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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