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灵魂卖给了地狱。
然后成了地狱的公务员,不得不说除了无聊和永生以外,这个买卖还是很合适的。
而我们的业务除了常见的勾魂啊,审判啊之外,也进行交易。
物品交易。
就像第八号当铺那样,只不过要平常的多。
一个灰白色的盒子伫立在任何一个地方,有的人想要交易,于是就能看见。
把手从一个黑色的洞伸进去,握着你的愿望和代价。
而我坐在其中一个盒子里。
没有声音,没有味道,没有颜色,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。
一双手伸了进来,雪白纤细,没有茧子,食指第二个指节有一个月牙样的疤。
我认得她,她来过三次了。
第一次希望变得漂亮,付出了她的味觉。
第二次希望得到钱财,付出了她的嗅觉。
第三次希望得到爱情,付出了她的二十年寿命。
这一次,我们猜猜她会求什么呢?
我握住她的手,她的指尖冰凉,手心湿腻,像是青蛙的外皮。
她,求永恒不变的容貌,付出她的触觉。
我笑了笑,那不够。
我们用灵魂交谈,她急迫的询问,我甚至能想象她对着镜子看见眼角的皱纹时愤怒的面孔,和扫落一地的化妆品。
灵魂,死后把你的灵魂交给我们。
她犹豫了,手心都开始冰冷,我知道她会答应的,就像之前无数个女孩一样。
无聊,真的很无聊。
带满金戒指的手用健康换了权势。
满是皱纹如同风干的橘皮的手用灵魂换了青春。
做着豹纹美甲的手用寿命换了镁光灯下的生活。
我无聊到去归类他们,
食指的茧子是文人,白嫩点是高中生。
虎口的茧子一般是武馆的,十分粗糙的就是工地做工的。
如果是指肚的茧子那就是装修的,做吃力活计的。
厨师的食指多有伤疤而且被烟熏的有点黄。
白领常常带表而且指甲干净。
我曾经看见一双干净的手,干净的我观察了很久也找不到印记的手。
他的愿望是用十年寿命换不被警察抓到,
而估量后给出的结果是代价不够。
我当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,
罪大恶极,不过如是。
而今天,我看见了一只手。
很小,只有我掌心那么大,很明显是小孩子的,不是侏儒症,因为嫩的我都不敢去触碰。
那手里躺着一块糖,红色的包装纸,上面印着草莓。
我小心的握住那手,温暖柔软的,像是羽毛搔在我空荡荡的灵魂上。
这个意外的小客人他说,
我想看看你。
我拿过那颗糖,把剥下来的糖纸抹平放在胸前的口袋。站起来,整理了领结袖口和衣摆,扒拉了一下刘海。
深呼一口气。一迈步,就是刺眼的阳光。
我没有光,没有颜色,没有味觉,没有声音。
因为没有人肯给我一块糖。
你以为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。
只是你以为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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